【棘境】海岸岩礁
*私设如山,逻辑混乱,看个乐呵,别介意。
极境向窗口外望去,他看见海岸的儿子吹响了白螺。
极境在他那个最欢快的年纪,像迁徙的燕鸥那般从北到南、从西至东。然而鸥鸟飞翔的目标是稳定的居所,他则飞向飘渺的故事与诗歌。
伊比利亚的潮湿气息比边境线走得更远,还未踏进海洋的领土,他就已然感受到携卷着咸味的海风奔涌而来。
耳羽有些受潮,耷做一片。极境总觉得这里的潮湿气息难以忍受。迎面驶来一辆车,他伸出手,车就急促地刹在他面前。他也很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的门,一屁股坐了进去。
“维多利亚产,十五年前的型号?”
他没有得到回应,对方只是点了点头,看来是个比较冷淡的家伙。然而他完全没有碰了壁的样子,仍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:“我之前有个朋友喜欢这种车型,非拉着我去看。我告诉他这种的早就在八年前停产了,他不信,结果你猜怎么着?我俩被人家当精神病扔出来了……”
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我想没有任何具有职业素养的员工会把客人扔出去……不过,你知道的很多。”
“写东西的话,就得什么都知道点儿,什么都会点儿。”极境指指自己重新干燥起来的耳羽,“靠这个东西。”
“作家?耳朵灵敏确实是好事。”
“没错!怎么样,年轻帅气的高人气作家——”
驾驶座另一侧没了声儿,极境自讨无趣,也闭了嘴,托着腮,仔细打量这人。
极境望向那双他印象中的眼睛,只觉得自己与熔融的鎏金撞了满怀。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转头去看窗外,呼出的气在玻璃上凝成一面模糊的镜子,倒映出身旁人的影子。他懊恼地抹掉水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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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只到这里。如果你想往前走,就在这处等车吧。”
“前面有故事吗?”
“故事?我不知道。这个地方很多年没有故事了。”
“那我便在这儿。”极境打量着这片海滩。一只鸥鸟落在礁石上,又飞起,隐匿进正午的阳光中。“跟着你。”
那人有些不解地抽了抽嘴角,似乎想笑。“我可没故事。我就是个……呃,司机。”
极境哈哈大笑。“司机?在后备箱装满实验用品的司机?司机先生,下次记得把发票藏好些。而且——”
“而且我猜你听到了玻璃碰撞的声音,是吗?啊,那么我需要考虑一下它们有没有被撞坏……”
“不是吧——你在开玩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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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境跟着他走进附近的旅馆。他早该想到伊比利亚人对于阿戈尔的排斥之深,即便是那位看起来热情和善的老板娘,也在看到阿戈尔的尖耳后冷下脸来。能言善语如极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不曾有过感同身受的经历就没有发言的权利。
“别在意。”他的手被有力地捏了一下。他被拽着往上走,又被盯着他的手提箱,一字一字地念着上面的字的声音吸引注意力。
“Elysium。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?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在我小的时候,邻家有位总和我一起玩的哥哥。他总和我说他要去——”
“——极境。不错,那你要不要猜猜我想起了什么?”
“?”
极境却不回答,推搡着他。“一会儿再告诉你。你不是还有东西没拿吗?快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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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去得有些久了。仅仅是拿些东西是绝对不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的,极境有些不安,拉开窗帘。
日暮的余晖安静地抚摸他的眼睛,极境向窗口外望去,他看见海岸的儿子吹响了白螺。
白螺发不出歌声,现实没有会讲话唱歌的神奇海螺。但他只是安静地将唇贴紧螺壳,就好像有歌声汩汩流出,又好像有悄悄话蜗入壳的深处。
海边的日落总与阿戈尔相配,极境这样笃定。不然,阳光为何使那深色的皮肤镀满光泽,如古神蛊惑人心?
他不敢看下去了,生怕自己心烦意乱。然而此时却对上目光,看见对方摆摆手,口型示意道:“下来。”
“晚上这里会有晚会……要不要参加?”接着他又像看穿了极境的顾虑一样,说,“别担心行,离得远点就好,听说他们今晚请了日落即逝乐队。”
极境无法拒绝——最重要的是,这可是日落即逝啊!
“好吧。”他听见自己笑了笑,给出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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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看火光映着海面星星点点;听激昂的乐声盖过潮起潮落。极境觉得肉排烤得有些焦了,就翻了个面,汁水接触到火苗嘶啦一声烤干。
架子鼓渐渐安静,乐队离开了。唱片机中传来舒缓的舞曲,极境听见他说,来跳舞吧。
“我要跳男步。”
“不行——我也要跳。”
“但我比你高!小矮子,让你跳男步你确定你不会踩我脚?”
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吵闹起来,最后极境得到了一份妥协。“好吧……好吧。你跳。”
于是两人都不说话了,随着远处的音乐拥抱,摇晃,旋转。极境忽然开口道: “还没说完。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?一个小矮子,长着一张还算可爱娃娃脸表情却总是很臭。现在他正牵着我的手跳女步……我可是看到你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,棘刺。你反应怎么这么慢?……诶呦!”
罪魁祸首把脚收回来,极境刚想张口骂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不知何时被调了过来。“现在是你在跳女步了……跳完记得答应我的求婚。如果你拒绝的话,我会很伤心。”棘刺冷着张脸,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晃晃地在调侃极境。
极境抬脚去踢却被躲开,自己重心不稳向前倾去,顺带一把拽住棘刺的胳膊拖了个下水的。“感觉如何?”
“……沙子不是很好吃。”棘刺站起身,吐掉沙粒。
“……棘刺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就像海岸的儿子!”极境突然笑了,开口道。
“为什么是海岸的儿子?”棘刺也觉得好笑。“我以为人们只说’海的儿子’或者是’大地的儿子’……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极境摇摇头,“从海里来的人都太生分了……他们好像不知道活力为何物。陆地上的人又复杂……但你不是,你在中间,你就像海岸,恰如其分,游走于极端之间。”
“……我还蛮喜欢你这个比喻的。阿戈尔从海中来,是我与祖先的故乡……但我决定离开。伊比利亚的黎博利居民们又如此排斥我们,注定了我们无法好好相处。”棘刺突然转头与极境对视,“但,我找到去处了。”
“……在哪儿?南方、北方、东方亦或西方?是永牢的冻土、还是温暖的南港?”
“都不是,都不是。我还是不说了,明天我就要离开了。等你完成自己的书,或许也会找地方安顿吧。那么下次再见我们就打个赌……”
“你怎么突然思维这么跳跃……”极境觉得好笑。“下次再见,我要和你下棋。我想想……输了的人把头发剃光怎么样?”
火堆渐渐熄灭,蟹子从沙下钻出,迎着海浪潜入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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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后极境结束了自己在大地上到处游走的旅途。他来到罗德岛,人事部的小姑娘制止了他在简历上写下“宇宙无敌大帅哥”之后带着他参观罗德岛本舰。来到某个楼层时她有点面露惧色:“这层都是些奇葩……离远点比较好。”
话音未落走廊左侧便有爆炸声传来,极境急忙凑过去看热闹,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
“嘿,兄弟!我可是把你这副糗样拍下来了,想删照片吗?”
棘刺黑着脸色瞪了极境一眼,然后大笑着上前拥住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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